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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旅立ち 上

这章对我来说实在太长了...总之先翻出来一半，质量感觉也不是很好，请多担待......

启程 上

原文地址： 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4748050#1

介绍：这次更新的是以前写的『ありふれた死か、さもなくば永遠を』的续篇。本来说没打算继续写但还是写了续篇，请大家对我的前后矛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感激不尽......文章更新的量和时间都可能会变长，如果愿意跟着看下去我将感到不胜荣幸。


如果自己是不死之身的话。

在被这样的不安缠住的艾莎钻进妹妹的被窝哭泣那晚的几天后，安娜和克斯托夫一起拜访了地精居住的山谷。
刚一踏入那一小片开阔地，都还没有招呼，附近的岩石就轰轰作响起来，紧接着它们一个又一个地自己在地面上滚动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躲开那些劲头十足地向着这边滚过来，看起来很重的石头，克斯托夫喊道：
“嘿，大家！好久不见了！”
集中过来的石头们纷纷从球状变成了人的形态，一双双眼睛眨巴着，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和他旁边的驯鹿。几秒钟后，这个地方就被他们盛大的欢呼声给填满了。
“是克斯托夫！”
“还有斯温！”
然后他们注意到了还有另一个最近很少见得到身影，接着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欢呼声。
“哇——！是安娜！”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了！”
“您终于又来了！”

受到这样毫无保留发自真心的欢迎，安娜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大家好，真的好久不见了！一直没能怎么来见你们真是对不住。”
安娜蹲下来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地精们，而养大了克斯托夫和斯温的帕尔达走出来，“没什么啦”地挥着手。
“你是公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忙嘛。”
帕尔达先是体贴地慰劳着安娜，接着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但是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嗯，是因为——”
安娜正要说明让克斯托夫带自己来的理由时，一个地精突然大声说起来。
“啊！难不成？！”
他把周围问着“什么？什么？”的伙伴们聚过来围成一个圈，你一言我一语地密谈起什么来。但是要说他们是密谈，可完全没“密”起来。

“难道不是终于要和克斯托夫结婚了嘛！”
“什么？！那真是可喜可贺啊！”
“这么突然地过来，原来是为了报告结婚的事情啊。”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不赶紧准备不行了。”
“准备什么？”
“这不是明摆的嘛！”
“你们俩的婚——”“给我等一下！！！”
总算是制止了几个心急的已经要开始在地上挖洞的地精，安娜苦笑着。
“我和克斯托夫不会结婚的啦。我另有喜欢的人。”

这件事已经跟地精们说过好多次了，但是他们总是理解不了。
克斯托夫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安娜一直不愿意跟他结婚呢？他们打从心底里这么疑惑着。
克斯托夫是个好男人，这一点安娜也认同。但是，他并不是安娜爱着的那个人。
可是不管这么解释了多少次地精们还是没能理解到这点，因此安娜每次跟地精们再见面的时候，都不得不再次否定她跟克斯托夫结婚的事情。

等混乱的场面稍微平静后，安娜扫视了一下四周，把最初前来的目的告诉了地精们。
“其实我今天是想来见佩比爷爷的，他在哪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他在泉水附近晒太阳！”
一旁的小地精跳起来告诉了她。安娜给了他一个微笑。
“那你能带我过去么？”
“嗯，好呀！这边这边！”
说完小地精就跑了出去。安娜在赶忙追上去前向克斯托夫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被众多地精包围着动不了了，也就没有叫他。
再说今天要跟佩比爷爷说的话，本就打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佩比爷爷——！”
小地精大声地喊着，小小的泉水边上有着一块球状的岩石。
听见声音后，那个身体缓慢地摇晃着，接着手和头冒了出来，受到全体地精尊敬的长老的身姿显现了出来。
粗重的眉毛下那双充满着慈祥目光的眼睛看见了稍远一些的安娜。
“谢谢你带路。”
被安娜摸着头的小地精舒服地扭着身体。在安娜拜托了让她和佩比爷爷两个人呆一会后，就沿着来时的路滚着回去了。

不急不忙地走完了剩下的路，安娜轻轻地行了一礼。
“您好，佩比爷爷。”
“你好啊，安娜。好久不见啦。”
虽然佩比可能没有怪她久疏问候的意思，但安娜心里却感到被责备了，于是稍稍垂下了视线。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现在佩比是在一块大石头上，普通地向前看就能对上视线，安娜还没能习惯这跟原来不一样的见面状况也说不定。

“对不起，那个.....本来是想着要来的，但最近公务上的事稍微有些忙。”
“你不用道歉。能尽王族的义务是很崇高的事情呀。等等，你刚刚说了公务？”
“嗯，是说了。”
“哎呀，是什么时候成人的？”
“......在一年前。”
“这可让我吃一惊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表情却看不出相应的变化，佩比继续问着。
“明明还以为离头发变白了过来的那次没多久呢。”
“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啊。”
听见安娜不高兴的回答，地精长老也并不特别感到不可思议，只是晃着身体笑了起来。
“是这样啊，安娜长大了呢。已经完全是大人了啊。”
“那么，”正当安娜怀疑他真是这么想的时候，佩比边说着边转向了宽舒的水面。
“阿伦戴尔繁忙的公主殿下找我有何贵干呢？”

时隔已久地，孤身一人地，
来到这里与地精的长老面对面，她的目的是什么。

安娜短短吐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
“有件事想请教您。”
“如果是我知道的事的话。”
对方平易近人的姿态缓和了安娜的紧张，心中疑问的关键部分意外地轻松到了嘴边。
“艾莎的年纪不会再增长了是么？”

从以前开始就隐约有这种预感，毕竟艾莎能使用那么强大的魔法。而世间这样的存在往往都有着漫长的寿命，就像眼前的佩比爷爷一样。
所以这个疑问至今已经多次地在安娜的脑中闪现过了，而且恐怕艾莎也是这样。
但是之前两人都互相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想着“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担心的不过是不可能的事啦”等等，一直这样深信着。
但是在艾莎到安娜房间哭泣的那个晚上，原本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的这种状态终于崩塌了。
要互相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已经做不到了。
不，事实上艾莎那边可能还在装没有事。
“如果艾莎是永生的话，真到时候再考虑好了，我会想办法的。”这样相信着安娜给予的安慰，努力地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但是安娜却不能这样做了。
因为就这么发着呆的时候自己的年岁一不留神就会过去了，很快就会抛下艾莎离去了。
逃避恐惧也好，忍受不安也好，这些都不对安娜的性子。
所以安娜选择勇敢面对，展开行动。
总之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清真相。

“不，还是会增长的。只是与普通人的速度不同罢了。”
这么干脆地得到了答案，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安娜的意识还是有一瞬间的远去。
佩比爷爷的话应该是不会错的。“也许是想多了”的这一丝希望也被断绝了，艾莎和安娜的生死隔绝已经是确定了的事了。
如果再早点采取行动的话就好了。不过安娜立刻就甩开了后悔，再次发问。
“那艾莎是不死的吗？”
“会死的。存在于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例外，总有一天会消失。只是她在普通人的角度看来说是不死的可能也没错。她所拥有的寿命恐怕跟我的差不多长啊。”
“那是大概多长呢？”
“用你们人类的时间单位来说的话大概数百年吧。”

数百年。
对安娜来说这是无法想象的长远的时间，长到了“一直一起活下去”这样的话只能说是骗人的了。

看着陷入沉默的安娜，佩比静静的开了口。
“你在烦恼什么？说来听听。”
安娜许久没有说话。她并不是感到什么迷惑，而是被沉重地打击了。被明明是作为姐妹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却如此截然不同的命运打击到了。

“......佩比爷爷。”
但是没用多久，安娜的心又坚定了起来。答案的话早在一开始就想好了，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她决定了跨出这一步。
“有能让我变得和艾莎一样的方法吗？”
佩比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仍旧用着平静的声音说着。
“那可是违背天理的事情。”
情绪动摇的反而是安娜这边。
“拜托！您要是知道什么的话请告诉我！”
可即使面对着靠近过来恳求着的安娜，佩比也没动一丝一毫。
“你只是个普通人啊。”
对安娜来说，这无疑是最无情的宣判。
眼中露出跟艾莎在她面前关上门那时一样受伤的神情，安娜嘴唇微微颤抖着说。
“我知道了......”

看着转身离开的安娜的背影，佩比用从刚刚开始就毫无变化的声音说道。
“你仍没有放弃呢，安娜。”
回看过来的眼眸里已然不见了受伤，充斥其中的感情也不是愤怒。倒不如说，那片蓝色就像是一从炙热燃烧着的静静的火焰。
“那是当然。您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自己去找。”
“可能穷尽一生也找不到，即使这样你也要去找么？”
“嗯。”
安娜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这期间就让艾莎一个人吗？还是说要让她跟你一起去，抛下国家，把一切置之不理？”
“不会那么做的。那个人是这个国家的女王，我是不会要她在我和国家间做选择的。”
因为安娜知道艾莎是多么的重视这两样事物，所以她不会想要她舍弃其中任何一个。
“那么，一个人出发，没有方向地去找寻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找到的东西”
抬起一边眉毛笑着的佩比，露出了难得的讽刺一般的表情。
“这么说来不完全是本末倒置了嘛。从爱的人身边离开，直到迎来寿命的终点也再没能见上一面就那样死去，这样的事情。”
“我不会让结局变成那样的。”
安娜顽固地放出话来。佩比露出像是对着不听劝的孩子一样温和的表情，这一次真挚地劝告着。
“安娜，你不应该从最重要的人身边离开。正因为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才更要在彼此身边互相陪伴着，幸福地度过。”

听了这句话后，安娜稍微考虑了一会儿，随即漏出了几声笑声。
“是呢。作为故事的结尾，这应该算是个相当好的结局吧。顺利的话，直到我变成一个老奶奶为止都跟艾莎一起幸福地生活着，最后，在最爱的人的看护中就这样幸福地离去。”
但是安娜呼吸一滞，表情染上了深切的愤怒。
“确实是幸福的结局呢，我一个人的。”
吐出这句话的瞬间，她的表情又被悲伤所扭曲。
“但是，如果变成那样的话，艾莎肯定会哭的。”
“......重要的人去世，这是谁都要经历的事情，是无法躲开的必然。”

“我不允许！”
像是要打断佩比的话，安娜断言到。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为了显示出绝不让步的决心，安娜无意识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人们之所以会接受那样的必然，是因为人们相信自己也会在不远的将来去往同样的地方。正因为终将会得到救赎，才能在救赎来临之前生存下去。但是艾莎却不知道何时能得到这份救赎，不得不在太过遥远的时间里一个人活着，那样太让人绝望了。”
“即使你不在了，肯定还会有其他人能成为她重要的人的，还会有能陪伴着她继续生活的存在。”
“然后会再次失去的吧？对艾莎来说不过又是一段短暂的时光。而且不停重复这样的事情真的好吗？艾莎不断地重复着悲痛、受伤、叹息、诅咒，不断地绝望的话就能得救吗？”
佩比无法回答地沉默了。
“那样的事情我决不允许！”

不知什么时候，安娜隐去了愤怒，反而淡淡地说着，就像宣告一件已经决定了的事一样。
“为了不让艾莎哭泣，我要跟她一起永远地活下去。”
说完了自己的话，安娜立刻背过身去。
“佩比爷爷，谢谢您。还有，再见。”

“等一下！”
这句话并没能让安娜止步，就跟自己想的一样，佩比已经明白这样言语是徒劳的。
为那个顽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佩比再一次发声说道。
“等等，安娜。我这里是有一些线索。”
安娜猛地刹住脚步，仅一秒钟就以不得了的气势冲了回来。
“诶？到现在了竟然要告诉我么？”
“毕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不能确定有多少是真的，也许按着这线索找最后却全都是徒劳也说不定。这样也没关系吗？”
“当然！......但是，告诉我可以么？”
佩比对着一边露出困惑的神情一边匆匆忙忙靠过来的安娜稍稍地眨了眨眼。
“维护常理可不是我的职责呀。”

然后，他突如其来地加深了那个笑容。
“安娜真的长大了呢。明明直到最近，我都觉得你还是那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啊。”
“佩比爷爷？”
把因他突然说出那些追忆的话而感到困惑的安娜撇在一边，佩比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人类的孩子成长的真是快呀。一转眼的功夫就长大、老去，最后死去，这是你们人类这个种族的定律。但是，想改变它的话也许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是用真爱战胜了强大的魔法的你的话。”
被佩比用慈祥的眼神看着，安娜会意地点点头，理解到真理的眸子散发着光芒。
“爱，是能征服一切的力量！”
佩比微微点头，送给她简单的祝福。
“去吧，不要害怕，你一定能成功！”


最近安娜的样子很奇怪。
艾莎有这样的感觉。

在迎来成人后，安娜作为王族的成年一员处理公务也变得熟练起来，一下就有了大人的模样，虽然之前艾莎也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这回并不仅仅是这种程度，安娜的眼神有着明显的变化。
有时如果偷看她突然陷入沉默的侧脸，就能看见她欲言又止地踌躇着，拼了命去思考的表情。有时她又把自己闷在城堡的图书室里，好像在瞒着周围的人筹备着什么一样。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因此艾莎感到十分不安，却又什么也问不出口。
而且，“其实是知道的，却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在那一晚过后，艾莎有了这样明显的变化。
正因如此，艾莎现在做不到去碰触那些不必要的事情。因为安娜过说了，“不用担心，不要去多想”。
但即便是这样，怎么也压抑不住的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最终变成了不安定的冲动表现出来。

有时候拍了远远就看见的沉思着的安娜的肩膀，在确认了她那被惊吓到的瞳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后，艾莎松了一口气，接着像急着去哪一样拉着安娜的手，把她拉到柱子的阴影中向她索吻。
这时候安娜的态度则会跟往常一样到让人扫兴，“怎么了”地笑着抱紧艾莎。虽然是这样，但艾莎的不安一点都没有被消除。
有时候也会有艾莎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只是肌肤相亲，把一切交给热情和冲动，
“不要离开我”，让这样的话溜出嘴边的夜晚。
这时候安娜会马上点头，
“不会离开你的，会一直在一起哟。”
尽管她这样地低语道，但不安仍旧无法消除。

所以，时常会有这样的预感，艾莎怯懦的本能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
安娜有了要离自己而去的迹象。